?!”男人扬起拳头就要落下——
考斯特的后门缓缓打开,一个矿泉水瓶飞出,“哐当”一声直直掉进铁皮垃圾桶,在场的人皆一愣。
陆炡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,慢条斯理地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,问廖雪鸣:“多久能解决完?”
廖雪鸣顿了顿,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,得出结论:“对不起陆检,可能还要等一会儿。”
陆炡不满地“啧”了一声,凌厉的目光扫过中年男人。
男人一看两人认识,又瞥到陆炡风衣下的检察官制服。瞬即松开了廖雪鸣,嘴里骂骂咧咧,步子却越来越快,很快消失在街角。
见义勇为的英雄带着满身的雨水,并不光荣地回到了“堡垒”。
英雄脱下被浸湿的衬衫外套,扯过两张纸巾胡乱擦着头发和脸,嘴上不忘给陆炡道歉,因为他耽误了时间。
“确实是浪费时间。”陆炡如实评价,“他的行为,无法在司法实践中构成言语性骚扰。”
廖雪鸣回头,困惑地问:“为什么?”
陆检察官难得大发善心,做起群众普法工作,“你所能听到的言语对话中,并没有明确的性指向。也不存在带有性意味的求爱信号,构不成‘性挑逗’。”
“假若刚才那个男人的拳头落在你身上,根据受伤程度,可界定为行政违法或刑事犯罪。”料到他那个脑子听不懂,陆炡换了种说法:“总而言之,在他打你之前,他构不成任何违法,顶多得到一个批评教育的后果。”
廖雪鸣思忖片刻,缓慢地点了点头。
陆炡盯着他的侧脸,问:“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是否还会选择帮他?”
几乎没有犹豫,廖雪鸣应声。
“我不懂法律,您说的我也听不太懂。”廖雪鸣垂下眼,声音小却有力:“我只知道那个男生并不愿意,也很害怕。”
双方短暂沉默后,响起一声哂笑,“瞎猫碰上死耗子。”
“司法判定中的第三条。”此时陆炡阐述时将“男人”替换成“被告”,“被告的行为明显违背原告意愿,给另一方造成了心里的反感、压抑和恐慌,构成言语骚扰。”
廖雪鸣反应了一会,慢吞吞地说:“所以说其实违法了,对吗?”
“很遗憾。”陆炡身体前倾,与他对视,“这些仅适用于异性,同性之间并没有确切的条例。”
“和性别有关系吗?”廖雪鸣反问道,“同性之间不存在性骚扰吗?”
“廖雪鸣。”这是检察官第二次直呼他的大名,陆炡眼里带着探究的意味,“你这不是挺清楚的?”
对方显然没懂这话的意思。
而陆炡不再说,伸手扶了下眼镜,又回到那个惜字如金、矜贵高傲的检察官,“到底要停到什么时候?”
回过神的廖雪鸣再次小声道歉,立即启动车子。
坐在后排的陆炡瞥到廖雪鸣后颈的文身,回想起饭桌上有几个警员开黄腔、动手动脚的丑态。
和方才性骚扰学生的中年男人作何种区别?是时候该给署里这帮人加一项思想道德评定,纳入薪资考核。
到了酒店,廖雪鸣给前台报了林景阳的名字和号码。
登记入住需要对应身份信息,前台的工作人员录入廖雪鸣的信息后,看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陆炡,询问:“那位先生的名字是?”
廖雪鸣自信地回答:“陆火正。”
滑动着手机屏幕的手一顿,陆炡脸上有片刻的僵硬,低头看向制服胸前的铭牌。
“炡”在汉字中不属于常用字,机器刻字时无法自动识别,“火”字部和“正”稍微离得远了些,但也不至于拆成三个字来读。
前台翻着先前的预订记录,疑惑道:“陆火正,好像没有这个名字呀,是不是记错了?”
“不会的。”廖雪鸣依旧十分自信,胳膊肘撑着桌面,踮起脚探过头,和她一起看电脑屏幕,“是叫陆火正,大陆的陆,大火的火”

